这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?

    萧衡见她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,声音更是冷了几分:“太子妃说得对,若不是孤与太子妃心有灵犀又怎会突然想去静安寺,恰好又在一间破禅房内瞧见了太子妃,又恰巧从太子妃手中捡到这黯魂香?”

    黯魂香?

    萧衡说起这东西的名字,黎婼顺着这个名字还真搜寻到了原主有关这香的记忆,记忆的最后便是原主一手拿着这香一手拿着火折子,还未点燃便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至于这香的来历,是原主从敬平侯府处得来的,更多的讯息却是没有的。

    想来原主对此也是十分谨慎,黎婼想到此心中也稳了几分,“殿下,这香臣妾的确在三皇子手中见过,只是不知这香何曾到过臣妾手中。

    许是臣妾昏倒前无意间抓到了手中。”

    黎婼算是看出来,萧衡并不打算在她面前暴露他已经知晓书中剧情一事,那只要不被他抓到把柄,他自然对她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萧衡这般拿着香来质问她,显然是没有证据来证明这香是她的。

    她猜得确实不错,萧衡的确不准备同她摊牌。

    萧衡也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如此面部改色地否认这黯魂香,如果不是他一路跟着三皇子走进那禅院,真当信了她的话。

    黄昏的余晖透着窗子洒了进来,黎婼那张明媚的脸上也增添了几分柔和,挂着温婉的笑意,仿若当真是纯良无害一般。

    只是那狡黠的眸子,让萧衡觉得眼前的黎婼就是一只善于伪装的小狐狸。

    萧衡轻笑:“既是如此,确是孤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从黎婼的角度看去,萧衡此时便逆在光中,让人瞧不清他的神情,即便是如此,在萧衡看向她的时候,她也清晰地感受到他目光中暗藏的寒意。

    待萧衡离去之后,黎婼扶着桌子缓缓地坐下。

    萧衡会这般轻易放过她,倒是让她没想到的,原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,却不想这般轻飘飘地过去了。

    鸢蝶站在外面恭送萧衡离开之后,便焦急地进了卧房中。

    瞧着黎婼惨白的神色,满眼都是心疼,连忙将她扶到床上,给她背后垫了软垫。

    黎婼看着鸢蝶忙碌的样子,忽又想起之前的事来:“今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萧衡那一脸寒霜地找到她的卧房,似乎是找她兴师问罪的,只是不知为何问完了黯魂香却没提起其他事来。

    思来想去,除了昨夜她踢得那一下,她也想不出自己还有哪里得罪了他。

    鸢蝶见主子一再追问,便打量了一眼四周才有开口的意思。

    黎婼见她神秘兮兮的样子,原本紧绷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些许:“好了,这里除了你我二人,连个人影也没有。”

    鸢蝶小声道:“小心驶得万年船,这事若是再传到太子耳朵里,就算是娘娘怕是也救不了奴婢。”

    黎婼听言微蹙着眉,这么严重?

    “听宫里的奴才们说,娘娘与太子殿下,昨日夜里太过、太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太过什么?吞吞吐吐的,有话直说。”黎婼像瓜田里四处打转的猹,看着瓜就在眼前,抓心挠肺的想吃。

    鸢蝶似是十分羞赧,话还未说出口,便又先红了脸。

    黎婼见状有些莫名,这有什么好害羞的?她与太子殿下不过是大战了三个回合。

    第一回合,太子让她熄灯,她乖乖照做,被完败。

    第二回合,太子让她端茶倒水,她没同意,僵持不下,勉强平局。

    紧接着就是第三回合,太子欲对她行轻薄之事,被她顶了一膝盖,太子怒诏太医,她完胜。

    有什么不可说描述的画面吗?

    鸢蝶见自家主子坦荡荡地眼神,眼中添了几分敬佩,倒也不再扭捏:“宫中的奴才说娘娘与太子殿下亲热十分激烈、动静十分之大!

    最终太子‘不堪重负’连夜诏来了太医,用、用了十全大补药,才堪堪满、满足了娘娘。”

    堪堪满足了、满足了、足了——

    黎婼脑海中这几个字的声音无限放大,回音充斥着整个意识。

    这说得是谁?一定不是她黎婼!

    鸢蝶见她一脸崩坏的神情,有些担忧地问:“娘娘?”

    黎婼默默地转过身去,她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,因为她没脸。

    呜呜呜,这造谣的也太离谱了。她明明是只是同太子小打小闹了一下,她怎么就便成了欲求不满的人?

    鸢蝶丝毫没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,站在黎婼身旁:“娘娘,依奴婢之见,这事娘娘不亏。

    比起太子被传不行要好些。”

    黎婼无力抚额:“已经是乞丐了,难道还要比谁的铜板更多一个吗?”

    鸢蝶绞着帕子,觉得娘娘说得对,娘娘也吃亏。

    不管黎婼如何觉得丢脸,该传出去的也已经传出去了。

    听说这日太子上朝时一直黑着脸,言官更是将这事放在朝堂之上,谏言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不可缅于闺房之事,当然身患隐疾也不可讳疾忌医……

    最终还是皇上看不过去,让言官住了嘴,不然太子殿下怕是早已经将那言官丢了出去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退朝后皇上还是将太子叫去了宣清殿,单独说了好一会话。

    随后内务监总管彻查谣言源头,不到半晌地功夫便查出是两个负责东宫外殿洒扫的小太监。

    昨日夜里两人躲懒,听到了内殿有喧闹声,后又见德海公公带着柳太医进了内殿便妄加揣度,随后又四处宣扬,才会在闹得沸沸扬扬。

    黎婼听到这消息时,那两个小太监早已魂归西天了。

    黎婼感慨,在皇权时代造皇室的谣,是嫌命太长?

    说起来眼下栖鸾院只剩黎婼与鸢蝶二人,她定然没有门路知晓此事。

    但萧衡也不知是如何想的?只是撤走了栖鸾院的下人,却并未对她禁足。

    不过即便没有禁足,黎婼也没法出了这栖鸾院。

    从那日萧衡离开栖鸾院之后,黎婼就真的病倒了。原主整日忧思过度,又经历宣清殿的‘问审’,这身体终是没抗住病倒了。

    黎婼病了这几日,原本栖鸾院的吃穿用度也消耗了不少。

    鸢蝶去府中掌事那讨份例,掌事十次有八次不在,即便在,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拿些话来搪塞她。

    小丫头气的嘴角都起泡了,黎婼这个直女除了让她多喝点水,也没别的法子。

    黎婼坐在窗下的小榻上,脸色苍白地看着外面的景色。

    这栖鸾院简直是在一座小型公园里建了住宅,只几日的光景许多树木都已绿意浓厚,透着翠绿隐约能瞧见远处的小湖,这隐约的景致,即便是瞧了许多天,黎婼也十分欢喜。

    鸢蝶站在一旁气呼呼地说着那些个掌事的怠慢,说着说着差点又气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鸢蝶见主子一直盯着外面瞧,耍了小性子道:“娘娘,这外面的景好看也不能填饱肚子呀!”

    黎婼觉得这几日小丫头大胆了许多,从受了气自己躲起来哭,到这会已经在她面前‘抱怨’一盏茶的功夫了。

    见她被气得涨红了脸,黎婼叹了口气:“皇上那日不是赏赐了许多东西?本宫记得里面有不少珍珠,拿出些当了便是。”

    鸢蝶闻言一怔,眼泪顿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,她的小姐可是堂堂大楚的太子妃,现在竟然要靠典当御赐之物活下去。

    太子真不是人!

    想到此,鸢蝶顿时心中咯噔一下,她居然生出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。

    可是转念一想,她的小姐在侯府那般险恶的境地也不曾短了吃食。

    倒不是黎婼不想解决眼前的事,鸢蝶眼中的短缺,只是觉得栖鸾院中的东西远远达不到太子妃的吃穿用度。

    昨日鸢蝶便因季节轮换,府内掌事一直不曾分配太子妃的份例,因此和府内的掌事争吵了一番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常叔出现,才制止府内斗殴,准确说是小丫头被围殴的场面。

    但其实原主刚嫁进太子府,赶制的新衣还有很多放在衣橱里不曾动过。

    这事的源头在于太子,只要太子不松口,与那些个掌事吵破了天也无甚用。

    眼下她又在病中,着实没力气同太子斗智斗勇,只得好好养病,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。

    况且,黎婼还有另一层考量。

    鸢蝶给她寻了不少大夫,虽比不上宫中的柳太医,但皇城脚下的名医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。

    她的身子除了因长期郁结又因一时气血攻心才会病倒,这与柳太医的诊断一致。

    不管是太医还是那些大夫都表示她的身体并无大碍,只要好好调养自然能恢复。

    但黎婼可是知晓剧情的,自静安寺一事之后,原主虽然也没闹出与小叔子私通的事,可偏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,也只活了月余。

    若是她身体本就没有大碍,那定然是有人给她下毒了。

    是同样知道书中剧情的太子?还是对她怀恨在心的苏贵妃母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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