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言喻安抚了黎婼后才侧首看向黎正晋道:“父亲公事繁忙,想必今日之事,这些个下人并未如实上报,父亲只怕是受了欺瞒。

    阿姐既是已经嫁给了太子,今日归宁却关在大门外被逼着走角门,这到底是在折辱阿姐还是在折辱皇室?”

    这事虽只是发生在侯府,可黎婼如今的身份,倒是可大可小,黎言喻只三言两语便让黎正晋知晓这其中利害关系,并非只是后宅妇人的争锋相斗。

    因着黎言喻生母的缘故,又加上他常年病恹恹的样子,黎正晋一直都不曾将这唯一的儿子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他一直觉得自己年轻,迟早能有个健康的儿子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这个病恹恹的儿子似乎并不是一无是处,反倒是自己一向疼爱的黎娆今日惹出这番丑事,当真是丢尽了他的脸。

    总之,他绝不会承认这一切是他默认了柳氏母女对黎婼的刁难。

    黎言喻见黎正晋脸色已没了先前的怒气,又继续劝道:“父亲在外忙碌了一日,莫再为此事伤神,早些歇息才是。”

    黎正晋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黎言喻身侧的黎婼,对方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。

    黎正晋自是心中不快,可也知道这事继续闹下去,大家脸上都不好看。

    若黎婼还是侯府一个小姐就也罢了,偏偏她眼下已经是太子妃,他自然没法恣意拿捏她。

    心中转过几番心思,黎正晋又说教了姐弟二人一番,这才甩袖离去。

    一直看着这边动静的柳氏母女傻了眼,万万没想到黎正晋就这般轻飘飘地放过了黎婼。

    黎娆自然不愿吃了这个亏,想要继续找黎婼的麻烦时,却被柳氏攥紧了手腕。

    黎娆不解地看向柳氏,柳氏是轻轻摇头,随后便随着黎正晋身后离开。黎娆虽是满心不甘,却依旧任由柳氏将她拉着离开。

    待哪些个不相干的人离开后,阿虎、阿熊也纷纷抱拳离去,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黎婼姐弟与鸢蝶雉雪四人。

    黎言喻的身子确是弱了些,这只出来吹了一会儿的风,已经不住地咳嗽,黎婼将他劝回了屋中。

    黎婼根据原主的记忆,虽是知晓黎言喻的身子骨不好,可真当亲眼见到还是颇受感触。

    鸢蝶倒是对小公子这般‘弱不禁风’的样子习以为常,所以这会倒是遮掩不住眼底的高兴。

    雉雪也是许久不曾见她,见状不由的打趣道:“鸢蝶这丫头这回回来胆子真是打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鸢蝶闻言也不曾恼怒,见两个主子不甚在意便笑着说道:“柳氏她们这般欺负娘娘与小公子,今日这般狼狈的样子,自然值得高兴。

    雉雪姐你是不知道,柳氏那脸一会青白、一会黑红的,活像娘娘颜料盘。”

    雉雪被鸢蝶这形象的形容逗掩唇而笑,“你呀,这毛躁的性子也该改改了,不然不知什么时候便连累了娘娘。”

    鸢蝶小声地嘟囔着:“……已经连累了娘娘。”

    虽是小声,可黎言喻与雉雪还是听见了。

    黎言喻原本清亮的眼神顿时暗了几分:“这话是何意?”

    旁人许是不知,雉雪一直照顾着黎言喻,自然知晓公子并非外人知道那般的温润如玉。

    这会见他对鸢蝶冷脸,顿时心中咯噔一下,担心公子会暗中处理了鸢蝶。

    事实上,即便黎婼没有回侯府,黎言喻也已经做好离开侯府的准备。

    黎言喻正心生不悦时,忽然察觉自己一直紧握着的手一暖。

    黎婼纤细白皙的手指正一点一点掰开他紧握的手,一边与他说着鸢蝶因担心她被人陷害,暗中偷偷跟着府中丫鬟出府却被太子的人救了事。

    黎婼:“年纪轻轻地,却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,我看你呐,就快成了小老头了。

    以后出门在外,不知情还以为你是阿姐的父亲呢。”

    黎言喻被黎娆这话臊的脸红:“哪里就如阿姐说的这般夸张?”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黎婼心中有些好笑,这个弟弟虽是个成熟的性子,却也不乏少年心性。

    鸢蝶丝毫不知自己险些在黎言喻那里挂了名,这会还念叨着不应该不香儿弄去官府,不然那以侯府的名声,起步方便柳氏从中作梗,便宜了那个香儿。

    雉雪努力地给鸢蝶递眼色,可惜鸢蝶一心都在黎婼身上,压根没瞧见,雉雪颇为无奈。

    黎言喻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鸢蝶,随后促狭地看着黎婼,似乎在说‘这就是你培养的心腹丫头?’一边闲适地给黎婼倒茶。

    黎婼:……只要这小丫头忠心就可,要那么聪明作甚?

    雉雪倒极有眼色,替黎婼解释道:“娘娘自有这么做的道理,若那香儿真的留在府中不是更方便了柳氏?

    况且——”

    雉雪正说着话,忽然‘咻’地一声,一个指腹大小的纸团落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一时间四人都住了声,静默片刻,黎言喻才开口道:“雉雪去拿过来。”

    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,在故弄玄虚。

    雉雪走了过去,先是向外看了几眼,才迅速地捡起纸团。

    雉雪打开看了一眼,颇为疑惑:“这?”

    黎言喻结果纸团看了一眼,也无甚头绪。

    黎婼:“给我瞧瞧。”

    黎言喻有些犹豫,但还是听话地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片刻后,黎婼便噗嗤地笑了一声,随后轻轻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黎言喻不解:“阿姐知晓这东西是谁送来的?”

    黎婼:“不知晓,不过今晚定然还有一场好戏要唱。”

    黎言喻虽是满腹疑惑,可瞧黎婼没有要说的意思,只得按下好奇。

    与东苑的静谧想比,西院倒呱噪了些。

    黎娆正喋喋不休地骂着黎婼,柳氏小心翼翼地给她冷敷之后上了药,这会脸上已不像之前那般肿胀。

    黎娆见柳氏一直不说,更是气闷:“娘你倒是说句话啊,女儿都被黎婼那小贱人欺负成了这般模样了,您就这般忍气吞声地咽下了这口气?”

    柳氏仔细地将药涂匀之后,净了手这才让下人都出去。

    “你怎就这么沉不住气?”

    黎娆从东苑回来便一直堵着一口气,结果她娘一开口就是数落她,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:“我可是娘唯一的女儿,娘不帮我就罢了,竟然还说起了女儿了不是。

    我瞧娘怕是更喜欢黎婼那个小贱人吧?”

    柳氏被她的话一噎,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眉心:“你呀,说这糟心话是在戳娘的心窝吗?

    娘这心里装的是谁,你不知晓?

    好了,别不等黎婼那小贱人动手,咱们先乱了阵脚。”说着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阴狠,声色低哑:“一个快死的人,任她蹦跶也蹦不出个子丑寅卯来。”

    黎娆似是冷静了一些,面色既是紧张又是兴奋:“娘可想清楚要如何做了?”

    柳氏忽然莞尔一笑,想要捏捏女儿的脸,最后改成捏了捏她的鼻尖。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,不过这事还得你爹出面,娘去你爹那一趟,你只管等着好消息便是。”

    柳氏说完之后又嘱咐了几句黎娆莫要用手去触碰脸颊,才迤迤然离开。

    殊不知她离开之后,黎娆这个女子闺房内间竟然走出一个男子来。

    “都安排妥当了?”

    黎娆脚步轻盈地走了过去,依偎在那男子胸前娇羞道:“都安排妥当了,黎婼定然活不过今晚。”

    那男子轻抚着黎娆的脸,黎娆似是被弄疼了,轻呼一声。

    男子随即似是心疼一般,在她额间亲吻以示安抚,随后又笑问:“你母亲给黎婼下的可是慢性药,可你却换成让你立即毙命的药,就不怕你母亲怪罪你?”

    黎娆双臂环在那男子肩上娇嗔:“要妾身说,娘亲就是太过小心了。

    黎婼不是整天对外称病?就是死在娘家又有什么奇怪的?

    反倒是娘亲若真是下慢性药,让她回太子府毒发,谁知晓其中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?”

    那男子搂着黎娆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冷然一笑,他就是要黎婼立刻就死!

    黎娆说的没错,事情越拖变故多,黎婼不死在侯府怎么对得起他将太子支开?

    他不仅要黎婼死,便是这靖安侯府,他也要毁掉。

    只是可怜他怀中的黎娆,还在做着皇子妃的梦。

    另一边黎婼告别黎言喻,回了原主未出嫁前的院子,鸢蝶刚将屋子内打理好,便有一个婢女神色匆匆地跪在门外求见。

    鸢蝶看了黎娆一眼,在主子的示意下才打开了门,是与阿桃一同被带来侯府的春秀。

    鸢蝶:“你来这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春秀有事要禀报娘娘,是关于阿桃的。”春秀在说后一句的时候,声音很低,似是怕被别人听见一般。

    鸢蝶知晓四个丫鬟中有人要对主子不利,虽然她一直怀疑是小杏,但对其他三人也没甚好脸色。

    原是想将这丫头打发了,可春秀说的话又让她在意。

    她有些犹疑时,便听见黎婼说:“鸢蝶,让她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鸢蝶瞪了春秀一眼,似是警告春秀,让她老实点,这才将她引了进去。

    黎婼正闲适地坐在榻上把玩着玉扳指,春秀偷偷瞧了一眼便立即低下头叩首行礼。

    “奴婢叩见娘娘。”

    屋内静谧,烛光偶尔摇曳一下,片刻之后春秀才听到黎婼慵懒的嗓音:“何事要见本宫?”

    “娘娘进了东苑之后,阿桃……”春秀将黎婼在东苑时,阿桃要去给柳氏报信,被两个小厮制止的事。

    甚至将阿桃颈间被划了一刀,也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春秀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黎婼,黎婼吹了吹指尖:“说完了?”

    眼前明明是个秀逦明艳的美人,可春秀被她这般瞧着,发际间慢慢沁出了汗珠。

    “奴婢知晓娘娘在太子府中并非外人眼中那般自由,奴婢斗胆猜测,那两个小厮只怕是太子殿下派来监视娘娘的。”春秀肩膀微颤地说。

    一样的鸢蝶瞬间瞪圆了眼睛,黎婼却不甚在意道:“就这些?若是没有其它本宫有兴致的事,那便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春秀静默了片刻,黎婼便示意鸢蝶将人送出去。

    春秀见状连忙又叩首道:“娘娘,还有一事,阿桃她、她……”

    鸢蝶:“吞吞吐吐,话都说不清,还是快滚吧。”说着便动手将人往外扯。

    春秀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娘娘,见鸢蝶贴了心要将她送出去时,便语速极快地道:“阿桃她受了夫人的命令,要暗害娘娘!”

    鸢蝶动作一滞,黎婼示意她放开春秀:“此事可当真?”

    “当真,千真万确。奴婢见阿桃去府中药房拿药的时候,与夫人偷偷见了一面,夫人给她塞了一个瓶子。”

    黎婼:“那刚才怎么不说?”

    “奴、奴婢怕是看错了,仔细想来应是不会错的。娘娘若是不信,可遣鸢蝶姑娘与奴婢去阿桃住处,定然能搜出那瓶子。”春秀颤着声音继续说:“奴婢知晓娘娘怀疑奴婢四人有异心,奴婢以命发誓,奴婢对娘娘绝没二心。”

    黎婼对鸢蝶道:“你去瞧瞧,若真如她所说一般,将人送到那两个小厮手中,他们知道该如何做。”

    春秀低着头,无人看清她此时脸上闪过的一丝诧异,原以为黎婼会亲自过去,没想到只是让一个丫鬟去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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