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鸾院中,姐弟二人互诉离伤,信庭院中的萧衡还在喝着那碗红枣汤。

    “德海,去库房拨三百两银子,送到那个陈家小大夫手上。”

    “是,奴才这就去办。”

    德海刚退后几步,转身要朝外走,便听太子殿下说:“等等,与那大夫说是太子妃命人送去的。”

    德海闻言略一迟疑:“可要禀告娘娘一声?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给孤仔细瞒着。”这回能为了借银子给他做汤,这一直拿不到银子,她还会做什么?

    萧衡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期待,压了压上扬的唇角。

    德海小心地退出殿外,擦着额头并没有的汗,喃喃自语:“殿下自先皇后去后,还是头一回有这般玩心……”

    这两日黎婼没工夫见萧衡,她让鸢蝶从那些无用嫁妆中翻找出些勉强能典卖的东西,最后竟也凑了二百两,全部都给黎言喻做盘缠。

    鸢蝶看着原本就不丰裕的库房,如今只剩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物件,不免有些郁结:“奴婢知晓娘娘爱护小公子,可那些都是娘娘最后家底了,如今真真是一穷二白了。”

    若不是要维护身为太子妃的体面,鸢蝶觉得主子怕是要将那些衣裳也通通典了。

    真没听说有哪位太子妃,过得像自家主子这般‘一贫如洗’。

    黎婼:“你这丫头,本宫还没说什么呢,你倒是先抱怨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只是、只是心疼娘娘。”

    黎婼听她这句话,不知怎么就想起前世小绿茶的经典语录,不由笑了起来,心情倒是极好。

    “古人有云,钱财乃身外之物。阿喻此去千里之余,本宫虽也短缺,可这银子若用的让本宫安心,岂不比攥在手中更有用?”

    鸢蝶语塞,不知该如何反驳,只喏喏道:“可娘娘也急需银子呐。”

    黎婼: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翌日便是黎言喻辞行的日子,萧衡因万寿节事宜早早便去了宫中,因此只黎婼带着鸢蝶去送行。

    不过黎言喻并非一人前行,此去南鲁,萧衡让当初安排在黎婼身边的景四、景六两个名义上的小厮一路护送黎言喻到翰檀书院。

    回城路上,黎婼顺路去了陈氏药堂,只是扑了个空,街坊说爷孙二人出门办事去了。

    回府的路上,鸢蝶心有不安:“娘娘,陈家祖孙不会是寻个借口离开京城了吧?”

    “不会,若他们有离开的心思,又怎会拖到今日?”

    同在马车中的雉雪小声询问:“鸢蝶这陈家祖孙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雉雪本就是原主暗中用计,通过柳氏之手,安排在黎言喻身边照顾其起居的丫鬟,正如当初黎言喻安排在陪嫁丫鬟中的小杏一样。

    黎婼不禁感慨,这二人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姐弟,性情着实相似。

    如今黎言喻外出求学,带着雉雪一个丫鬟反倒不便,所以便回到黎婼身边。

    鸢蝶将陈家祖孙与苏府大管事苏澄之间的恩怨,一一说了清楚。

    萧衡回到府中时,已经是亥时一刻,他轻柔眉心眼中有些疲惫:“太子妃可歇息了?”

    唯一的弟弟,远赴千里之外,想必她定然心绪不平,难以入眠。

    常管事躬身回禀:“殿下,娘娘戌时便已歇下了。”

    倒不是黎婼不难过,而是前两日为黎言喻整顿行礼着实累着了,所以才早早歇下。

    萧衡显然是没有想到,语气微顿复又问起:“送行可还顺利?”

    常管事一一应答,只是最后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德海:“有什么话就说,吞吞吐吐成何体统?”

    “是,回殿下,娘娘这两日典当了许多物件,送与黎公子做盘缠。”

    萧衡原本揉捏额间的指腹微顿,眼中掠过一丝晦暗:“典当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娘娘的嫁妆。”

    萧衡倏地抬眼看向常管事,犀利而透着寒意。

    常管事肉呼呼的身子,愣是在四月天打了个冷颤。

    萧衡倒是没有为难常管事,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:“赎回来。”而后便挥手示意他下去。

    相比德海的稳如老钟,常管事差点没吓破胆。

    屋内,德海自然知晓萧衡的心思,端着茶盏道:“殿下消消气,娘娘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。”

    萧衡:“她有什么苦衷?宁愿典卖嫁妆也不愿向孤开口?”

    德海心里愁:娘娘可是开了口的,而且还特地送了甜汤过来,明明是殿下自己拒了娘娘。

    德海这话虽没说,可全都表现在脸上。

    萧衡一噎,偏过头便瞧见还留在案几上洗净的红枣汤碗。

    又想起自己那日的误会,顿时心气更不顺了。

    恨不得直接去栖鸾院,将黎婼抓到面前,将话说清楚。

    萧衡的郁闷,黎婼是一点也不知晓。

    翌日,她正坐在树荫下看着话本,身旁鸢蝶、雉雪两个小丫鬟正做着针线活,若不是缺钱,这日子过得倒也快活。

    黎婼思来想去,想要快速弄到银子,最稳妥的法子还是从萧衡那里借。

    可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松口?

    吃的不行,那就送穿的如何?

    黎婼原本看着话本的眼睛,逐渐盯上两个小丫鬟手中的针线活。

    两只小鸳鸯绣的栩栩如生,手艺是极好的,比起府中的绣娘也是毫不逊色。

    黎婼顿时有了想法,立刻吩咐鸢蝶取来纸笔,不一会便绘出一套服饰,顺带画出萧衡穿着此服饰的简笔画样式,权当做效果图来看。

    雉雪见状颇有兴趣:“娘娘,这是何服饰?奴婢怎从未见过?”

    黎婼画中服饰形似飞鱼服,可她对服饰并无过多研究,能默画出这服饰,还是因为前世在片场待久了,看得多而记住。

    “这是本宫无意间在一本古籍上见到的,你们可能将这做出来?”

    雉雪与鸢蝶相视一眼点头,眼中还带着些笑意。

    这画上的小人与殿下神似,任人一眼就能瞧出来,这衣裳做给谁的,自然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“娘娘画的详细,定然是可以裁做,只是奴婢们不知殿下身形几尺,只怕做的不合身。”雉雪笑着道。

    黎婼并未察觉到两个小丫头的打趣,到觉得此话很有道理,定制衣不量尺寸如何做?

    “尺寸的事本宫去办,你们先做着准备的活。”黎婼吩咐道。

    因万寿节一事,萧衡这几日回府时黎婼已经歇息,两人已经几日不曾见面了。

    这日萧衡刚出了宫门,与其他大臣别过,便见府中赶马车的小厮一副有事禀报的样子。

    众人见这情形,慢悠悠地上马车,只为不着痕迹地打听这小厮要说的事。

    小厮那神情不似作假,定然是太子府中有急事。

    不等上马车,萧衡便问道:“府中出了何事?”

    “回殿下,娘娘让人传话,今日不论多晚回府,一定要去趟娘娘院中。”

    小厮话音刚落,顿时隐隐传来抽气声,萧衡环视一圈,各大臣都快速地朝自己马车走,正在上马车的大臣更是顾不得形象,直接钻进马车,怕是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上马车。

    萧衡:……

    饶是跟在萧衡身边已久的德海,也愣怔着,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晚上回府、去娘娘院中,仅仅几个字眼就足以让人联想许多。

    这太子妃娘娘对殿下真是一往情深!

    萧衡额角青筋跳动,身形微晃,单手撑着马车,咬牙切齿道:“回府。”

    那些个上了年纪走得慢的大臣本就竖着耳朵,自是听见了萧衡的话。

    不由感慨,年轻真好!

    之后坊间便传出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,恩爱不疑的佳话。

    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,此时萧衡坐在马车上,拳头紧握眉头深锁,神情凝重地猜想许多。

    不管是何缘故,黎婼定然是遇上棘手的事,不然以她的性子,不会这般直接求到他这里。

    刚到府中,不等马车挺稳,萧衡便直接一跃而下,径直朝栖鸾院走去。

    尽管萧衡今日下值的早,这会天色也暗了下来,天上出现零星几颗星子。

    倒是晚风徐徐,带来几分凉爽。

    黎婼正坐在栖鸾院中一处观景亭中,神情闲适地看着水中游鱼,有一搭没一搭地扔着饼屑。

    萧衡大步走近亭中,便见她坐在亭边横栏上,许是亭中灯火昏暗,照得她背影消瘦。

    一袭月白轻纱外衫随风飘动,更似下一刻便飘然远去一般。

    萧衡心口一紧,在回过神时,已经将黎婼拦腰抱回观景亭中。

    黎婼正想事情想得入神,并未察觉有人靠近,突然被抱离横栏,顿时惊呼一声:“啊!”

    瞧清来人是萧衡,才有些恼怒道:“殿下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?”

    萧衡脸色阴沉不答反问:“你坐在这里做甚?”

    黎婼瞧清他神色时,倏地一怔,喃喃道:“……喂、喂鱼。”

    萧衡:……

    气氛一时有些凝滞,这时德海气喘吁吁地小跑至亭外,见亭中情形,连忙背过身去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奴、奴才该、该死。”

    原来殿下真的是心急见娘娘!

    萧衡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打横抱着黎婼,连忙将人放下。

    黎婼一副状况外的模样:“公公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饶是萧衡运筹帷幄、处事不惊,此时也不免有些不自在,轻咳一声:“孤见公公这几日体虚,让他多跑跑强身健体。”

    德海闻言背脊一僵,明明是殿下走得太快,他追赶不上!

    这事断然不能让娘娘知晓。

    黎婼本就随口一问,并没放在心上,也就没再多问。

    “下人说,你有急事要见孤?”萧衡转身在石凳上坐下。

    黎婼顿时想起自己的计划,顿时面上扬起一抹笑意: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,只是多日未曾与殿下一同用膳,恰逢今日月色宜人,臣妾让下人备了些酒菜,想与殿下共饮,谢过殿下为阿喻的引荐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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