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衡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栖鸾院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每当有烦心之事,总想看看黎婼或与她说说话。

    那张明媚的小脸上,总是不服气的神情,让他忍不住想要逗弄。

    不管他怎么有意‘刁难’,她似乎都不会放弃。

    正屋内黎婼看着雕花木架刚做好的衣裳,目露惊艳,只短短几日便做出这样精细的成品,不得不说鸢蝶、雉雪两个丫头手艺非常好。

    且不论这剪裁功夫,只那上衣处的绣功以及风吹衣摆间隐秘其中的暗绣便是极其精湛。

    黎婼笑吟吟道:“以你们这手艺,咱们以后流落街头不用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雉雪有些不解:“流落街头?娘娘怎会流落街头?”

    鸢蝶轻轻扯了扯雉雪衣袖,示意她不要多问了。

    自从静安寺之后,黎婼过着什么样的日子,鸢蝶都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旁人听说太子妃流落街头,定然是大笑着说不信,可鸢蝶却隐隐觉得自家主子这话不是在说笑。

    “孤也想知道,孤的太子妃为何要流落街头?”萧衡不知在外面听了多久。

    鸢蝶与雉雪被突然出现的萧衡吓了一跳,连忙跪下请安。

    黎婼面上却淡然:“回殿下,是臣妾误言,臣妾命两个丫头给殿下做了一套衣裳,正夸她们手艺好,没想到一时戏言竟让殿下听着了。

    殿下来得正好,臣妾正欲将这衣裳送与殿下。”

    萧衡打量着黎婼,片刻后才说:“起来吧,孤还以为太子妃之前借银子未果,在说气话。”

    黎婼微低着脑袋,不着痕迹地翻了白眼,佯做说笑道:“在殿下眼里,臣妾便是这般小心眼不成?”

    萧衡一步一步走近黎婼,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:“太子妃可不小心眼,依孤看是心大的很,孤已经醉躺在太子妃床上,太子妃却能安然宿在小榻上。

    不是心大是什么?”

    不是心大是什么?

    黎婼耳边回荡着这句话,神情怔然。

    所以,他装醉?

    黎婼一双剪水眸倏地睁大,满脸不敢置信,而萧衡已经笑着朝着雕花木架走去。

    仔细瞧着这套藏蓝服饰,眸光微亮随后看向黎婼:“既是阿婼送与孤的,不如阿婼替孤更衣?”

    黎婼想也不想就要拒绝,萧衡却先一步开口道:“若孤今日高兴了……”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只要他高兴,那借银子的事是不是就妥了?

    这套衣裳果真没有白做!

    黎婼将那装醉一事抛开,笑得温和:“臣妾自然愿意替殿下更衣。”

    萧衡瞧着她笑得微弯的眼睛,唇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。

    他虽嘴上说着让黎婼更衣,此时心情变好也就没有真的为难她,不消片刻便穿着整齐。

    往日里除了朝服外,萧衡的常服多为宽适为主,而这套形似飞鱼服的藏蓝服饰将萧衡颀长身姿勾勒愈发挺拔,倒是多了几分少年肆意之气。

    黎婼怔怔地看着他,一时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萧衡伸手在她眼前轻晃:“被孤迷住了?”

    黎婼耳根微热,小声嘟囔:“真不要脸。”

    萧衡瞧着铜镜,也十分满意,他的目光突然被铜镜中的一抹橘黄吸引,继而转身看去,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猫。

    倒不是真的猫,是一只形似猫的枕头?

    萧衡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东西,似乎是用线做的,身形圆滚滚的,约有两只普通猫的大小。

    只是这猫眼睛勾勒的极为传神,轻蔑中又藏着些不可一世,似乎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萧衡总觉得这小东西的眼睛瞧着眼熟,可一时又不知在哪见过,大约猫都是这般?

    偏巧德海有事禀报,由鸢蝶带入内室。

    “公公来的正好,瞧瞧这东西是不是像什么?”

    德海顺着萧衡指的方向看去,一本正经道:“像猫。”

    黎婼噗嗤一笑。

    猫形抱枕不像猫难不成像兔子?

    德海也自觉说错了话,便又仔细瞧着,只是这一瞧,却不敢说话,只那目光看向了萧衡。

    “孤让你说这线团子像什么,看孤做什么?”

    德海连忙低头,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这猫像殿下啊!

    倒是黎婼有些不高兴,她辛苦织的玩偶,怎么就是线团子了?

    “是臣妾手拙,殿下莫要为难公公了。”

    萧衡一怔:“这是你做的?”说着看了看黎婼,目光在她那双狡黠的眼睛上停留一息又转向她的指尖:“太子妃自然是有一双巧手,只是狐狸更适合太子妃。”

    黎婼:……

    德海与鸢蝶微微颤着肩膀,不敢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萧衡没再继续招惹黎婼,而是转身看向德海: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?”

    德海瞧了瞧黎婼,萧衡摆手示意他无妨,便转身坐在榻上,捏着橘猫尾巴。

    里面是软软的棉花,倒是很好捏。

    只是黎婼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:“既然殿下有事处理,臣妾先退下了。”

    德海:“这事与娘娘也有干系。”

    “与本宫有关?”黎婼有些疑惑,犹疑地看向萧衡。

    “探子来报,靖安侯府二小姐曾多次乔装前去三殿下府上,却未见到三殿下。”

    黎婼有些恍然,片刻后才想起这靖安侯府的二小姐是自己那便宜妹妹。

    “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,去三皇子府上?”

    德海想起探子的禀报也颇觉的好笑:“不知三殿下用了什么法子,让黎二小姐对三殿下深信不疑,所以才有了之前靖安侯府的事。”

    黎婼有些难以置信:“她也不是傻,柳氏被休,三皇子避而不见,她难道不知道她们只是三皇子的棋子而已。”

    萧衡冷笑:“她当然知道,可眼下除了依附老三以外,她还有别的路可选?”

    黎婼闻言微怔,确实是这个道理。黎正晋自从那次下毒之后对黎娆自然不会同往日一般疼爱,更何况黎正晋本就是个眼里只有他自己的人,又怎会将黎娆这么个女儿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萧衡想起那张从宫里送出来的字条,眼中泛起一丝寒意:“既然她想见老三,不如帮黎二小姐一把。”

    “帮黎娆?什么意思?”黎婼眉间微蹙,她可不认为萧衡是菩萨心肠。

    萧衡没有细说,只道:“后日的万寿节阿婼便可知晓。”

    黎婼虽然好奇,但到底还是银子的事更紧迫,于是笑着问道:“既然殿下这么高兴,那银子的事?”

    “孤高兴吗?”说着板着脸看向的德海:“公公,你说孤看着像高兴的样子吗?”

    德海一时有些两难,只得含糊道:“奴才老眼昏花,这瞧不清啊。”

    事关银子,黎婼顿时涌起一阵怒气,可冲着萧衡那张脸,她又不能真将他得罪了。

    萧衡眼中敛着笑意道:“万寿节后,孤定会让阿婼满意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穿着那身新衣,带着德海离开。

    黎婼一脸薄怒,不敢冲萧衡发作,只得揉着那只神似萧衡的橘猫抱枕。

    德海瞧着主子一直上扬的嘴角,心里也跟着高兴:“殿下为何不直接告诉娘娘,银子早已送去陈氏药堂了?”

    萧衡乜了他一眼:“孤高兴。”

    德海脚步微顿,摇头失笑,都说成婚后越发沉稳,怎到了殿下这里越发孩子气了?

    想来是以前过的太苦了。

    生在皇家本就身不由己,更何况殿下还是太子。

    万寿节这日,黎婼早早便被叫起,盛装打扮,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处,眼睛才睁开。

    虽然宫中没有皇后,却是有敏贵妃代为处理后宫事务,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。

    到宫宴时,黎婼已经累得快脱形了,却依旧要保持皇家威仪。

    萧衡此时坐在她身边,见状轻声道:“这就乏了?”

    这就?

    “殿下知道臣妾今日做了多少事吗?请安、诵经、领着一群命妇游园……真不知道敏贵妃那风一吹就倒的身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?”黎婼已然是被累的口不择言了。

    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,不过是与那些夫人们相处时太过无趣。可苏贵妃时不时看向她的眼神,就像藏在暗处毒舌吐信一般,让她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若说她穿过来之后的头号敌人,除了三皇子就非苏贵妃莫属了。

    后宫可是苏贵妃的地盘,苏贵妃若是对她出手,委实难以对付。

    好在宫宴结束后,她便可回太子府,这皇宫真不是人能待的。

    皇上出现时,宫宴便正式开始了。

    黎婼眼下只想大吃一顿,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,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美食,暗暗咽口水。

    好在宴会上有不少娱乐节目可以看,倒也没那么无聊。

    或许是萧衡在身旁的缘故,黎婼竟然觉得有安全感,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。

    只是瞧向皇上时神情微怔,因为皇上身边那个美人竟然看向了萧衡。

    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,那美人将目光转向她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黎婼微微颔首,随后看向萧衡,萧衡神情如常,似乎没有注意到那美人的视线。

    离皇上最近的便是敏贵妃,其次是苏贵妃,那位校服微微隆起的美人想来就是新晋封的胡贵人。

    黎婼如是想着。

    忽然手上一暖,黎婼侧首看去,萧衡:“发什么愣呢?苏贵妃唤你。”

    好在萧衡替她挡了过去,不然能给她安个御前失仪的过失。

    黎婼想起白日里苏贵妃的神情,小声对他说道:“苏贵妃今日有些反常,殿下还是小心为上。”

    萧衡握着黎婼的手倏地一紧,而后轻声道:“阿婼且放宽心。”

    而萧衡说这话时,那位胡贵人突然抚着额间娇软道:“皇上,妾身有些乏了,可否先去休息片刻?”

    胡贵人如今是被皇上千娇万宠着,皇上哪有不允的?

    只是黎婼总觉得这是山雨欲来的前兆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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