郅夜回头看他：“你是开玩笑的吗？”
其实柯之祭肯跟他睡，对郅夜来说再好不过，毕竟现在锁门了，外面又那么冷，他要现在跑去酒店也不现实，如果在桌子睡，明天起来指定腰酸背痛。
“我没跟你开玩笑。”柯之祭的头发还微湿着，他只套了件薄薄的卫衣，郅夜有些不忍，柯之祭平时那么怕冷一个人，这会还跟他在这冷风中唧唧歪歪。
郅夜点了点头：“那我，同意了。”
“那回去吧，冷。”柯之祭松开他的手，整个人却靠了上来。
郅夜想得没错，柯之祭身上好暖和，像个大火炉。
宿舍里面已经关灯了，郅夜朝门口指了指，表示他要去洗漱，柯之祭点点头，两个人无声交流，倒还挺顺利。
郅夜换了件睡衣，这是原身买的，是一件纯黑的绸缎式睡衣，料子很舒服，郅夜之所以突然换睡衣，也是怕自己的衣服掉毛，掉柯之祭整床，所以才换一件不掉毛的。
郅夜没爬过梯子，柯之祭这会正靠在梯子这刷手机，一脸严肃的样子。
“快去洗。”郅夜拍了拍柯之祭，现在已经过了他的睡眠时间了，好在刚刚他咪了一会，现在还不是很困。
“恩，你困了先上去睡，会爬么？”柯之祭侧身让出梯子。
郅夜点了点头，他虽然没爬过，但尝试一下未尝不可，他可不想还得让柯之祭抱他上去，这样多没面子。
柯之祭放下手机去洗漱了，郅夜在那研究怎么爬梯子，好在他轻，也没折腾多久。
柯之祭的床冷冰冰的，和刚见到他时对他的第一印象一样，不笑，脸绷着，说话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。
郅夜乖乖躺下，柯之祭只有一个枕头，那待会他们岂不是要挤在一起？郅夜突然有点紧张起来，他往墙那挪了挪，尽量把自己压缩到最小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柯之祭的台灯亮着，郅夜根本睡不着，他坐起来，打量起柯之祭的床。
柯之祭的被子枕头是一套的，都是灰色，床单也是灰的，不过柯之祭不知道垫了什么东西，居然不会感觉到睡在硬床板上，软软的。
他的枕头旁边还放了些书，几件外套被他挂在床尾，还有，一个小台灯夹在床头。
柯之祭的床也很简单，没什么东西。
郅夜坐着坐着被突然蹿上来的人头吓了一跳，柯之祭带着满身冷气往上迎，薄荷的味道冲进郅夜的鼻子，他突然有点清醒起来。
“等我？”柯之祭上来，压低了声音问他。
郅夜点点头，算是吧，等他来把台灯关掉。
“这么乖。”柯之祭一上来就脱了卫衣，郅夜一惊，赶紧把头转过：“你换衣服为什么不在下面换？”
虽然他经常偷看山上的人洗澡，男人的身体在他眼里已经像石头一样了，但是要他猛地看柯之祭的身体，他还真有点不习惯。
“衣服在你那，被你压着，屁股抬一下。”柯之祭手伸进被窝摸索着，突然手一停，他好像，摸到郅夜的大腿。
郅夜差点跳起来，他声音微微发着抖，“等等等等，我帮你找，你别动。”
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，怕吵到高易和黄志清，但是反而弄巧成拙，狭小的空间，暖黄色的灯光，柯之祭一说话就微微动的喉结，暧昧慢慢发酵，郅夜觉得自己现在头脑发热，因为他刚刚一不小心看见柯之祭的裸体。
郅夜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他的衣服，他掏出来递给柯之祭：“给。”
柯之祭把衣服随意往身上一套：“你害羞什么？”
“我没有。”郅夜仍然没有回头。
“哼。”柯之祭轻笑：“可以了，换好了。”
郅夜微微把头正过来，然后对他说：“关灯，睡觉。”
说完就直接躺下去面壁了。
他感受到柯之祭关了灯，然后躺下来，柯之祭真的很热，郅夜甚至觉得他快要流汗了。
他的床挤两个男生有点不够，两个人都侧着身，才有足够的空间放手脚。
“你帮我热好被窝了。”郅夜闭着眼，突然听见柯之祭的声音，他说话的时候气息轻抚他耳朵，他对着他？郅夜觉得耳朵很痒，他莫名越发紧张。
安静的宿舍，郅夜觉得自己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，也可能是柯之祭的，如打鼓一般，又急又骤，郅夜把手放在胸口按了按，慢慢平息了心跳。
两个人挤一张床，被子很厚，加上宿舍里开了暖气，郅夜睡到后半夜更觉得热。
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被子都堆在柯之祭身上了，自己的脚还肆无忌惮地架在柯之祭腰上，手揽着柯之祭。
和昨晚两个人的位置刚好相反，柯之祭转身背着他，郅夜则如同八爪鱼一样牢牢攀着人家。
他赶紧把腿放下来，手机昨晚被放在桌子上了，郅夜不知道现在几点，冬天天亮得比较晚，这会宿舍里面还很昏暗。
郅夜不确定柯之祭醒了没，他吸了吸鼻子，完了，好像感冒了。
郅夜看了眼他身边的人，一动不动，应该还没醒，郅夜起身，刚爬起来，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：“去哪？”
郅夜吓了一跳，他怎么醒得神不知鬼不觉？郅夜又吸了吸鼻子：“洗漱，上课。”一开口鼻音重得很，郅夜都有点吃惊。
柯之祭睡眼惺忪，一手抓起被子：“今天周六。”
郅夜愣在原地，他挠了挠头：“啊……嗯。”
所以，要接着睡？
“起床吧。”柯之祭把被子一掀，郅夜点了点头，爬下梯子。
郅夜看了眼手机，这会才6点多，可能是习惯了这个时候起床，他原地站了会就不觉得困了，郅夜正打开微信，昨天蔚酥给他打视频，他好像忘记接了，那会在和柯之祭吵架，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跳下，柯之祭这厮，好好的梯子不走，偏偏跳下来。
柯之祭穿了拖鞋就往外阳台走，郅夜找了套衣服，也前往厕所。
换好衣服，郅夜刷完牙才彻底清醒，正洗着脸，身后就传来声音：“感冒了？”
他听出来了？
郅夜把脸埋进毛巾，闷闷发出了声“嗯。”
郅夜洗完脸，就进了宿舍，外面真的很冷，他从书包里掏出单词书，他现在还不是很饿，待会等太阳彻底出来了再去食堂解决一下早餐。他心里这么想。
“走。”郅夜正开始背单词，就听见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，他抬头，是柯之祭。
柯之祭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，下身穿着一条黑灰色的牛仔裤，显得腿很细长，脚上踩了一双黑色的帆布鞋，他即使全身黑色也不显沉闷，看着倒是比穿校服的他还要惹眼。
“去哪里？”郅夜抬头问。
“吃早餐。”柯之祭丢了条围巾给他：“天天穿这么少。”
“嗯……谢谢。”郅夜接过围巾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：“行，吃完早餐能不能带我去买点床上用品？我不认路。”
“走。”柯之祭带上手机和钥匙，还借了郅夜件比较厚的外套就出门了。
“你还有车啊？”来到一辆小电瓶面前，郅夜有点震惊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坐小电瓶了。
“上来，婶婶家的。”柯之祭招了招手，郅夜突然又有点别扭，他之前坐小电瓶都是藏在人的包里，还从来没直接就两个大男人这么……胸贴背的。
但是郅夜没让柯之祭看出来，他腿一跨，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柯之祭后面，柯之祭递给他一顶头盔，才开了车。
风很大，但是郅夜没怎么感受到，因为他戴着头盔，倒是柯之祭，应该是只有一个头盔，柯之祭就没戴。风把柯之祭的头发扬起来，阳光撒在他头上，柯之祭被阳光包裹，发丝都微微发着光，看起来肆意又无畏。
“抓好。”柯之祭的话散在风里，郅夜没听清，微微靠近：“你说什么！”
“我叫你抓好，离我近点。”柯之祭提了音量，但风实在太大，加上郅夜戴着头盔，他还是没听清，他整个人贴上柯之祭，又开口问：“什么啊？”
“我叫你抱着我。”柯之祭放弃解释。
郅夜听清了，他没说话，默默伸手抓住了柯之祭的羽绒服。
柯之祭身上有股味道，不浓，不靠近根本就闻不到，其实之前在体育室那个晚上他就闻到了，昨晚也闻见了，但是都不确定是不是错觉，刚刚贴在他身上，他脖颈散发出的，确实是那个味道。
说不清是什么味道，就是好闻，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，很淡很淡，有点像是薰衣草的味道，也夹杂着薄荷的味道，他很喜欢。
郅夜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，就像是，他渴望靠柯之祭近一点，再近一点，但是他也害怕离他越来越也近。
矛盾的心理，郅夜给自己总结。
这会太早了，街上没什么人，柯之祭开得很快，郅夜大口大口吃着风，偶尔有属于柯之祭的味道蹿入他鼻间。
他后来常常怀念的味道。
车开了大概6分钟，有4分钟是开过长长的校道，早餐店也不远，离学校挺近的，步行也就10来分钟的事儿，停了车，郅夜赶紧松手，然后摘了头盔递给柯之祭，柯之祭锁了车，才带着郅夜走进去。
早餐店装修很简陋，甚至连店招牌都是随便贴上去的，门口贴着价格表，往里走就是点餐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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