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，有点困了。”郅夜从他背上起来，还顺手帮他揉了揉后背。
柯之祭差点没被他砸死，他的声音闷在头盔里：“到了，下车。”
还好这里很安静，郅夜听见了，他拔了头盔就从车上下来，突然，他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你爸妈在不在家啊？我没有带什么东西，要不去买点水果？”郅夜这会倒讲究起来了。
柯之祭这会正脱了头盔，他晃了晃都头盔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，回答他：“你以为见家长啊还带礼物。”
郅夜打了他一拳，柯之祭从车上下来，搓了搓手，忘记戴手套了，一路开过来手差点被冻成冰了：“不在家，估计这两天都不在。”
郅夜放心了一点，他不习惯见同学的家长，他不会说好听的话，又不圆滑，还很胆小。
郅夜跟着柯之祭走，他的眼睛打量着柯之祭的家，时不时转溜一下。
房子有三层楼高，从外面看可以虽然房子不是奢华富贵的别墅风，但可以看出，这房子价值不菲。
里面很宽敞，进门就是大厅，很常规的沙发电视，大厅旁边就是厨房和饭桌，他们家是比较简约的装修，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，不过他们家放了很多瓷器，郅夜也看不懂，应该是古董之类的，他们家一股子文艺气息，也不知道他爸妈是干什么的。
难道是鉴赏文物的？！像郅夜曾经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些专家那样。
那柯之祭怎么还可能缺钱啊？
郅夜跟着他进房间，房间里面摆的东西很简单，一张床，一张学习桌，一台电脑，一个落地窗，还有一个大书架，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。
连镜子都没有，不愧是柯之祭的房间。
床上什么都没有，就放了两个枕头一张被子，简单得离谱。
看来柯之祭睡觉不习惯抱着别人，他连一个娃娃都没有。
郅夜的眼神在房间绕了一圈又回到柯之祭身上，柯之祭指了指床：“随便坐。”
“你没有洁癖吧？”郅夜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都带你进来了还在乎什么洁癖？”柯之祭拉开衣柜：“今晚你在房间睡。”
“好，那你呢？”郅夜刚坐下，就感觉到整个人陷下去。
也不知道是郅夜睡久了宿舍的硬床板还是柯之祭的床真的太软。
反正郅夜很乐意在这睡。
“客房。”柯之祭不知道在衣柜里找什么，把整个后背交给郅夜。
“为什么？”郅夜不解，他们俩少说也睡过一两次了，这会还讲究什么？
“你的睡姿不佳，勒得我难受。”柯之祭翻出来一条裤子：“给，我之前穿过的，你应该还能穿。”
郅夜接过睡裤，他现在关心的不是睡裤好不好？！
他其实有点惶恐，圣诞节之后，柯之祭就不像之前那样天天黏着他了，有时候甚至还不回他消息。
柯之祭很少对他展露出不一样的表情了，连肢体接触都少了许多。
他安慰自己这不是如他所愿吗，可是不是的，每次柯之祭绕开他的手的时候，他的心总会难以察觉地涌起一股苦涩。
他现在甚至不和他一起睡了。
郅夜又接过柯之祭扔来的睡衣和新的内裤，压住自己心里的情绪。
算了，本来也就是朋友，不睡一起就不睡一起。
“你可以先洗澡，我点个外卖，待会你洗完出来就可以吃上了。”柯之祭关了衣柜拿起手机，他懒懒靠在衣柜上头也不抬地说。
原来好吃的就是外卖，郅夜本来还以为是柯之祭亲自下厨呢。
看来是他想多了。
郅夜应了声好进浴室，柯之祭房间就有浴室，他洗澡的时候心不在焉，他盯着那瓶沐浴露。
薰衣草味的沐浴露。
如果再夹杂上牙膏，那就是柯之祭身上的味道。
雾气弥漫，他竟没有看清那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，只觉得其实柯之祭这人真的很挑。
笔要看牌子，喝水要看牌子，连沐浴露也要看牌子。
他这么挑的人，怎么会看上他的？
他动作停顿了几秒，无疑，原身有个好皮囊，如果这里面的灵魂不是他，柯之祭也照样会上前勾搭吧？像对待他那样。
郅夜不愿再想，他觉得更难受了。
他出来的时候柯之祭正开着电脑，他做得很散漫，单手在敲键盘，眼睛半开着，看起来很累的样子。
郅夜擦了擦头发，走近他：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“写文章。”柯之祭说完瞟了他一眼，他两年前穿的衣服在郅夜身上还算合适，纯白色的绸缎质地的睡衣，走起路来会随着动作轻晃。
郅夜没扣好睡衣扣子，估计是从最后一颗开始就扣错了，这会直接变得一边长一边短，还露出因为热水太烫而被烫红的脖子，一直连到锁骨处。
柯之祭可以看见很早之前他轻咬在那不小心磕出来的伤口，才刚结痂。
柯之祭喉结滚动难以察觉地咽了口水：“挺合适，就是扣子扣错了。”
这会郅夜才意识到，他低下头去看，柯之祭房间里没有镜子，得重新进厕所。
他脚步一顿被人拉住，椅子上的人抬起眼皮：“我帮你。”
他说这话的语气和那天在酒店如出一辙，郅夜忍不住红了脸：“其实……不用的，我自己也可以。”
柯之祭看着他没说话，他骨节分明的手从键盘上移到他的胸前，然后轻轻解开了他的扣子。
太瘦了。
柯之祭帮他扣到正确的位置，郅夜觉得自己的体温在慢慢升高，柯之祭仍然坐着，他看起来一脸平淡的样子。
扣子扣好，郅夜却不可控的轻颤起来，柯之祭松手的时候扫了眼他通红的脸：“你热还是冷？”
郅夜摇摇头：“没什么。”
他拿起盖在自己头上的毛巾，赶紧转移话题：“你写什么文章呢？”
“给公众号投稿。”柯之祭收回眼神，又把手放在键盘上：“赚赚稿费。”
郅夜把目光投在电脑上，这么说，他在某篇公众号看过的文章有可能是他写的？
“能赚多少啊？”郅夜随口一问，没想到遭到嘲笑：“如果是你写的话估计一个月还买不到一瓶可乐。”
郅夜打了他一下，切，不就是个营销号吗，谁稀罕了。
“我写的话，一篇有两三百，一个月下来，能买几百箱可乐。”柯之祭再补一刀，郅夜把毛巾扔他头上：“你厉害。”
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，柯之祭的笑声传到他耳朵里，气得他牙痒痒。
外卖没多久就来了，柯之祭拿外卖还顺便抬了张小桌子进来，还有两个可以铺在地上坐的垫子，郅夜乖乖坐在桌前，等待柯之祭开包。
柯之祭点的都是一些家常小菜，还照顾了郅夜不吃辣，一桌都清汤寡水，连盐都放得少。
一顿下来郅夜美滋滋，虽然不是柯之祭亲自下厨，但是他已经满足了。
吃完饭他躺在他床上打嗝，柯之祭从冰箱掏了瓶水给他，然后又坐下去写文章。
房间里很安静，突然，两个人都可以听见楼下有门被打开的声音。
还有人进来的声音。
郅夜腾地一下坐起来，显然，柯之祭也注意到了，他从椅子起来，看了眼郅夜，郅夜跟炸了毛的兔子一样，手还举着放在胸前，看起来是被吓到了。
柯之祭给他比了手势，意思是让他先待在这里，自己下楼看看情况，可是郅夜拒绝了，待房间里他更害怕。
柯之祭没看过电视剧的吗？小偷都是团伙作案的！待会另一个同伙从窗户这进来怎么办？！
所以郅夜跟他出了房间，他还撺着柯之祭的衣摆，柯之祭按了按他的手，让他不要害怕。
郅夜刚刚在走廊随便抄了个晾衣杆，还拿了个脸盆给柯之祭，小偷要是有刀的话，防着点。
郅夜趴在楼梯上，柯之祭一格一格慢慢下楼梯，两个人都脱掉了鞋，动作尽量放缓。
楼梯这看不到门口，郅夜的眼神跟随着柯之祭，只要待会哪里窜出来个人，他就立马呼叫police叔叔，然后上去跟那个人拼了，他就不信他和柯之祭两个人打不过一个。
郅夜的汗忍不住往下滴，他一点一点挪下楼梯，柯之祭这会刚到一楼，突然，他听到一声尖叫。
郅夜三步做两步地从楼梯上跳下，拿着晾衣杆就要准备出战。
没想到眼前这人是个女人，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柯之祭还有突然冒出来的郅夜，郅夜正发着愣，晾衣杆还没放下，直直指着人家。
柯之祭伸手按下郅夜的晾衣杆，然后朝女人开口：“妈，你怎么突然回来了，不是出差吗？”
柯之祭的妈妈叫李纯，看起来挺年轻，但是脸绷着，看起来是位严厉的母亲，和柯之祭有几分神似，但柯之祭要更柔和一点。
李纯敛了敛神色，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放：“我还想问你呢，不是说不回来。”
柯之祭笑了笑：“变卦了。”
然后把郅夜往前一推，开口道：“妈，这是我朋友，郅夜。”
郅夜僵硬地点点头：“阿姨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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